西北

原著向 翔翔重生

OOC 注意

#12

自全明星之后陈果便知晓了嘉世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的同时却又难以释然，这曾是她所喜欢的唯一一支联盟队伍，谁又能轻易接受光鲜的外壳下竟是这番破碎的景象。到最后成了叶修反过来安慰她，说至少曾今的嘉世是美好过的。然而就在她亲眼目睹了刘皓令人费解又可笑的举动，望着屏幕上那些刻毒的文字时，嘉世便停留在了过去，她想要建立战队的心变得前所未有得坚定。

 

这一个月以来，陈果关闭了网吧二楼的营业，让叶修放下网管工作在包间专心活动，剩下的地方则会逐步改造成会议室，训练室等。因为包容兴与魏琛的到来，战队终于初见雏形。

 

每周一次的联盟赛事，叶修正坐在包间内，与其他人一同观看今晚的比赛，嘉世主场迎战烟雨。他的电脑旁是摞起来的三包软中，魏琛肖想已久，想方设法要偷偷抽掉都没能如愿以偿，最后只得忿忿叶修脑子有病，这么贵的烟买了不抽放桌上当摆设。叶修对此不置可否，他在收到第二包烟后便不愿抽了。那日他拿着白白得来的软中与常抽的玉溪回了网吧，当时的他也没曾想会就此连收一个月——嘉世至此五连败了。

 

“嘉世的状态今天还是没能调整过来啊，自一个月前输给霸图以后，表现一直不佳。”

 

“的确是这样，能看见队内频道的交流也少了很多，感觉嘉世还是没能找到队伍的平衡。不过孙翔选手在擂台赛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得强悍，多少有点恐怖了，相比上半个赛季还要亮眼，去年拿下了最佳新人，这赛季擂台之星也非他莫属了吧！”

 

“毕竟观众们称之为怪物新人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不过孙翔选手在团队赛的表现相较之前也变得激进很多，有些脱离团队了。今晚的比赛就非常明显，孙翔和队友节奏完全不一致，总是很难配合上，张家兴选手有几次都没能抬住他的血量。”

 

“和孙翔相比，嘉世其他人的表现则比较平淡，而且失误也有些频繁。烟雨向来不是以强硬风格著称，尤其不太擅长应对孙翔这样风格的选手，但今天楚云秀选手发挥得相当不错，韧性十足！”

 

画面上正播放着解说的赛后点评，观看完整场比赛的魏琛脸色越来越绿，显然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我说老叶，怎么咱们次次都看嘉世的转播啊，我周周都得吐一次，打得什么玩意儿！”魏琛捂住胸口沉痛地喊道，他看叶修盯着投影不说话，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咂嘴继续道，“我说你别还有旧情吧，那我们以后还打个屁啊！”

 

叶修抬起手肘撞开他，瞟了他一眼道：“那倒没有，只不过如果嘉世出局，就要和我们在挑战赛对上了，你就当提前了解对手吧。”

 

魏琛犯愁地摸摸脑袋，他想起现在队伍除了他和叶修就剩俩刚玩荣耀的娃娃，狠狠叹口气道：“虽然他们打得很屎，但我们也很悬啊！现在才几个人毛，你找的那个小牧师到底来不来？”

 

“在联系了，老魏啊，这场比赛你怎么看？”叶修的视线依旧放在屏幕上。

 

赛后点评之后便是两方战队的采访直播。嘉世的队长，孙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空洞的瞳孔里亮起的只有闪光灯的反射光亮，不断闪烁着。如果说平日里他只是因为小孩子的幼稚爱装酷而故意扮冷脸的话，现下却像极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玩偶。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澜，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一听便知是嘉世为他提前写好的回应词。

 

“团队赛一无是处，一无是处！还不如我和我的野排兄弟。”魏琛喊完，注意到一旁唐柔和包容兴无比认真地看着自己后，他又咳嗽一声讲了起来，“嘉世很明显是心态问题，是不是因为输给霸图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连续几场看下来，孙翔的比赛表现是变化最大的一位，说得好听些就是打得特别积极，恨不能一人做五人的活，只要场上哪里有点破绽他都想去补救。可说得不好听就是典型的不顾队友死活的个人主义，简直瞎打，独逼一个。这又不是在网游里虐菜，对面就算再差那也是职业选手啊！说句实话，我是真没懂，这毛头小子不会就是为了装逼吧？”

 

“好好说，别瞎扯其他的。”叶修说。

魏琛耸耸肩膀，撇嘴道：“总之他现在的打法很不妙，再这样继续下去，嘉世迟早是狗都能踩上一脚。”

 

“那应该怎么办，难道不是因为他和队友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唐柔疑惑地发问。开始接触荣耀后，她也会和陈果叶修一起观看每一周的联盟比赛，从每一场比赛之中或多或少也能看出自己所理解的东西，“如果有些局面队友没能力做到，那不就只有他去做了？”

 

“差距大也不能这么打啊，他这样岂不是把差距直接变鸿沟！”魏琛张开双手夸张道，“就没有哪只队伍的水平是平均的，取长补短，各自发挥优点，懂吗？”

 

“相比之下那个刘皓就打得稳很多，但嘉世总是输还有一个致命问题就是失误太多！这里晚一秒，那里差一步，都不是重大失误，但积少成多就出大麻烦啊！再就是团队赛最重要的战术布置，他们基本没有，反正我没看出来。老叶这可是你的老东家，你肯定比我了解，快来说两句！”魏琛滔滔不绝说了大半天，然后眉毛一挑看向一直沉默的叶修。

 

“说得挺好，我也没什么补充的了。嘉世现在很有可能会出局，但俱乐部不可能因为出局就关门，那就只有进挑战赛这一个可能。”叶修说。

 

“真要对上啊！那我们有胜算吗？”陈果担心地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叶修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不好说啊，嘉世肯定还是不想出局，保住席位是第一目标。但如果继续输下去，嘉世应该会有动作，不可能就这样毫无作为地出局。所以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至少要等这赛季结束。”

 

 

比赛结束后，嘉世众人直接回了俱乐部大楼，今天是连续第五败，场均已经跌到了3分，噩梦一样的成绩让嘉世的排名再一次掉到了18位，离出局只剩一步。

 

即便不惜代价把叶秋赶走，但也从未想过要真地面临出局的可能，陶轩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心如火焚，比赛一结束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会议室。可他终究只是外行，在具体的战术上做不出任何贡献，只好给战队成员做思想工作，最后留下孙翔和刘皓两人单独面谈。

 

“孙翔啊，战队连输五场我想应该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有压力，但我们要学会将压力转化为动力，你这么年轻，拥有这么好的实力和技术，我也相信你之后一定能好好带领队伍。”陶轩并不打算把氛围弄得更加严肃紧张，语气还算比较平和，随后他又转向刘皓继续道，“刘皓你在这个战队是老选手了，你熟悉环境，而且副队长的职责也是帮助队长分担任务。现在战队面临困难，你更要好好辅助孙翔。”

 

一番耐心劝慰之后，陶轩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叫他们早些休息就先一步离开了。刘皓看了一眼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的孙翔，也打算离开时，背后传来了那人低沉的声音。

 

“站住。”

“孙队还有什么事吗？”刘皓不怎么意外，语气悠悠。

 

孙翔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瞳孔里映照着惨淡的白炽光。随着那人一步步的靠近，即便看不见如同那日一般盛怒的模样，凌厉又淡薄的目光还是让刘皓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不敢移动视线。

 

“这就是你们用来赶走叶秋的手段？不听指挥，不执行战术，制造失误，满场乱跑，你可真他妈会演戏。”孙翔歪起脑袋，一字一顿地开口说，“垃圾。”

 

刘皓早已经知道孙翔得知了叶秋退役的实情，但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完全开诚布公地说起这件事。他的眼皮迅速跳了起来，像是叶秋已经退役的事实再一次让他兴奋，又或是因孙翔的轻蔑而不满，他高声喊道：“是又如何？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说到底是叶秋不得人心！”

 

孙翔打量着刘皓逐渐扭曲的表情，皱起眉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叶秋，现在又来针对我？”

 

“因为你和叶秋一样，都是瞧不起人的混蛋！他还以为能打压我一辈子，可现在还不是滚去当了网管，最后只会成为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孙翔我知道现在高层捧你，但没有我这个队伍只会更差，你总有一天要来求我。”

 

孙翔看着刘皓愤怒地咆哮，那张脸在最后浮现出了得逞的笑意。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会议室，宛如听见了什么笑话。

 

“你笑什么？”刘皓瞪他。

“就因为这么无聊的事。”孙翔扬起脸，摇头笑着反问道，“这还不好笑？”

 

刘皓愣住了，他感觉孙翔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愤怒与恐惧，他的话音都因此变得尖锐和颤抖，“……无聊？”

 

“对，无聊，非常无聊。”孙翔重复道。

“你和叶秋理所当然就拥有的东西，凭什么我不能有？叶秋打压我，不给我出头的机会，他又凭什么！”刘皓抬手想要揪住孙翔的衣领。

 

“凭什么？凭你没这个能力。”孙翔不耐烦地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使劲将人推开，“不知道练习的垃圾有什么资格出名，我看你是戏演多了，真成了菜鸟自己都还不知道。”

 

“刘皓，我不是叶秋，我可没有忍气吞声的毛病。”孙翔捏紧拳头，脸上的笑意消失，“你不好好干，就给我滚，下一场开始你打第六人，你要是再给我演，就别想上场了。”

 

 

在孙翔踏进漆黑房间的瞬间，包裹全身的利刺碎了一地，整个人都无法再动弹一步，他靠着门想要找回些清晰的意识，可一下腿软地滑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茫然地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胸腔本应该燃烧的怒火被黑夜抽离，困惑与迷茫吞噬着大脑。

 

整整四周，孙翔在深渊般的泥潭里挣扎，他的怒火化为了难以言表的迷茫，眼前是名为痛苦的大门，原来赛场的灯光也会有那么刺眼的一天。比赛的失败，刘皓的咆哮，会议室内的人心动荡，一切都荒谬至极，荒唐可笑。

 

和那些无聊的人心把戏相比，他的努力到底算什么呢？

 

如果说在轮回一年的努力还不够资格拿下一个冠军，那他现在就连留在联盟的资格也没有了吗？之前信誓旦旦要进八强的决心真得只是一个笑话？

 

孙翔感觉到自己眼眶涌上热意，他慌张地扬起脑袋，张嘴喘了几口气，将悬在眼角的眼泪憋了回去。未能发泄的情绪滚滚而来，在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宣判比赛失败的时刻就好像要从身体里破裂而出。

 

重生的意义难道就是告诉他即便做出了改变，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失败者吗？孙翔将脸埋进怀里，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这滩浑水，这滩烂泥，根本就束手无策，放弃吧，好绝望——无数道刺耳的声音在耳旁哀叫。就算现在放弃，什么都不做，轮回也会来买走他。

 

可是——好不甘心。

 

不愿意，不满足，不想失败，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孙翔体内涌现的自尊心就像是潮水深深不息地潮涨潮退，在四肢蠕动，在心脏啃噬。

 

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也要继续。

 

 

孙翔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杭州的气温随着日子逐渐回暖，只有夜晚时分还能感受到一丝春天的凉意，消解了孙翔胸口翻滚的热意。他呆滞地盯着脚尖前方的路，慢慢走到了那家熟悉的小店。每周固定时间光顾一次，孙翔已经成了老板眼熟的客人，当他站到玻璃柜前，老板直接开口道：“老样子？”

 

“嗯……”孙翔点了点头，掏出钱放在玻璃柜上，没再多说就立马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孙翔依旧一步步地走得缓慢，他双手插在兜里，指尖碰到了一张被叠起来的硬纸片，那是叶修送的刮刮乐，被他塞进队服之后就没再拿出来了。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街对面，兴欣网吧的霓虹招牌在这条街上尤为闪亮，而此时的门口正站着一道人影。孙翔眨了眨眼，瞳孔之中露出了一瞬的惊慌，他飞快地收回视线逃也似地就要跑。

 

就见余光之中那个人影也动了起来，接着从背后响起了孙翔此时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孙翔！”

 

那道熟悉的声音让孙翔全身僵硬，顿时连脚都抬不起来，他就这么矗立在了原地。他垂下脑袋，感觉到那人逐渐靠近，最后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脚尖，发觉距离很近，更不愿意抬头了。

 

“怎么每次见我都跑？”叶修注意到孙翔的脸色苍白，整个人似乎都绷得很紧，他轻笑道，“又给我买烟？”

 

“输了就是输了，输一次我就给你买一包烟。”孙翔说。

“软中太贵了，下回买便宜的就行。”

“不会有下一次了。”

 

叶修微微上扬的嘴角放下，眼前这个小孩在述说这样斗志昂扬的话语时总觉得不该是这么平淡的，裹夹着宛如恨意般的语调。

 

“比赛……我一直都有在看。”

“所以呢？乖乖闭嘴拿烟就行了。”

 

叶修对他这般态度丝毫不生气，他酝酿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孙翔你知道你现在的打法有问题吗？”

 

孙翔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叶修想他是明白的，便继续开口道：“霸图那一场虽然输了，可你表现得很好，那不都是你积极思考的结果吗？应该继续下去。”

 

“可我的努力没有意义，结果就是我输了。”

“没有人会全胜无败，重要的是如何从失败之中成长。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连输四场，你没有意识到什么？”

 

听到这番“教育”，孙翔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叶修，他的喉咙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一时间有些沙哑，“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的？他们这群垃圾打得这么烂，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到死都要配合那些垃圾？”

 

叶修愣了一下，皱眉道：“你知道了？”

 

“但你这样个人主义的打法也带不来胜利，这是团队赛，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当那句话再一次响起时，孙翔近乎愣在了原地，然而不是第一次听见时的如梦初醒，他张开嘴，嗤笑一声：“……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你明明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你明明知道说了他们也不会听，你要我和你一样固执己见，然后被嘉世扫地出门？错的人是我们吗！难道不是那群人？”

 

如果上一次只是因为一场失败而低落消沉，叶修此刻却在孙翔的眼里看见了隐藏于眼底的痛苦，那是挣扎的痛苦，是不愿妥协又走投无路的纠缠的痛苦。

 

孙翔注视着没有再说话的叶修，霓虹灯绚烂的光穿透街边的树影，落在他们二人之间，那抹光芒竟然和兴欣夺冠那日有些相像，都将他们隔得好远。如此强烈，绚烂夺目。可尽管是这样的你，也给不出答案，不是吗？

 

“叶修，你真得好傲慢，就算是被他们那样赶走了，你也一点都不在乎，就算我现在和你落到一样的境地，你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孙翔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释然，即便努力没有了意义，可他孙翔永远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改变也好，不变也好，都是他自己醒悟而做出的决定，“可我和你不一样，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是荣耀，难道不应该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吗？”

 

“还给你。”孙翔拿出口袋里被他已经捏成了一团的刮刮乐，“好运是施舍给弱者的，我不是。”

 

孙翔看了叶修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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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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