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茨狐】无心 四

茨木童子x 妖狐
OOC 私设有
有年龄差 妖狐小很多



时间被拉得很长,等太阳落下山头之时,月亮才从云霭之中慢慢苏醒。

夜晚妖狐躺在床上,他伸出双臂,在微弱的月光之下,盯着自己满是伤痕与纱布的身体。

“活着…出来了…”他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之后几日,妖狐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拒绝上药,拒绝吃饭。偶尔路过的小妖碰见坐在廊道上的妖狐,都被他犀利而又冷漠的眼神吓得不敢靠近。大江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传起妖狐是酒吞和茨木找来的第三把手。毕竟,不论年龄还是个头都还很小,可眼里早就缠绕着杀人与嗜血的寒意,不寒而栗的气质与酒吞茨木极为相似。

“他不肯进食,也不再喝药,身上的伤口要是再不处理估计对日后都会有影响。可只要强迫他一下,就立马动手伤人…”莹草无奈地向酒吞报告着近几天的惨况,无数小妖怪因为送药被揍了个重伤。

“啧,这个浑小子…”酒吞皱起眉头来。先不说自家平白无故增加的伤员,妖狐如果在这样耗下去,死就是最终的结果。妖狐是难得一遇的神体,是茨木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他不能再放任妖狐再自暴自弃下去了。

酒吞摇着头,准备起身去找妖狐时,一旁的茨木忽然说道:“挚友,吾去吧。”

酒吞看向他,随后点了点头。


茨木走到妖狐房间附近时,发现他独自一人靠坐在木柱旁。垂下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感情,像是浑浑噩噩了几千年的躯体,没有魂魄。

茨木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了过去,又只是一个瞬间,对方反应极快,原本还窝在地上的一团,转眼手里的折扇再一次架在了茨木的脖子上。

茨木也没躲一下,他预料到了,或者是说他知道妖狐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他低下头去看妖狐,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妖狐微微皱了眉头,嘴里小声喃喃:“为什么…”以他对眼前这个妖怪的妖气判断,对付自己应该是相当轻松。就如同前不久,在酒吞童子面前的自不量力,被对方压倒性的强大制服。

“汝没想杀吾,躲就没有意义了。”茨木说道。虽然嘴里这样说,其实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妖狐真实的杀心,对方一点也没做假的杀意。

妖狐愣住,过了很久才僵硬地收回手。刚刚妖狐反应迅速,但与前几日相比却逊色很多。茨木见妖狐更加消瘦了,端着折扇的手都在一直颤抖。他忽然捏住对方的手腕,妖狐一惊,使劲一缩,却完全不抵茨木的力气,被死死地掐住。

“为何不吃饭也不治疗?这么想寻死?”妖狐的手腕太过纤细,似乎他一用力就会碎掉。

妖狐撇过头,还不算长的银色发丝散落在脸颊两旁。他再次仰起头时,金色眼睛里泛起一点点光芒,压抑已久的情绪积攒到了要爆发的边缘。瞳孔一圈布满的血丝,几分狰狞,几分执念。

“小生杀了那满村的人是为了什么?寻死?”妖狐的眼眸又暗了下来,嘴角都抑制不住冷笑:“小生这辈子都不会做寻死这样的蠢事。”

声音在茨木听起来还很稚嫩,脸蛋也还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可他依旧听出了对方心中像是有了上百年的恨意,说出来的话语,冰得如同三月的雪,背后藏起来的却是和鲜血一样滚烫的求生欲。

“那既然如此,就好好吃饭,乖乖治疗。”茨木没注意到自己叹了口气。他松开妖狐的手腕,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妖狐拍开他,低着头冷漠地说:“与你何干?”

“到了大江山就是大江山的人,别闹。”茨木用手勾起妖狐的下巴:“更像小孩一点不好吗?”

妖狐一愣,对方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话语在脑海里重复着。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一咬牙,眼睛立马瞪了过去。但气势上,已经弱了太多,就连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丝动摇。

“明天起,吃饭和上药吾都会过来。”茨木不容拒绝地说。

“喂!别自作主张!”妖狐吼出来,却无奈那大妖已经转身离开。


夜晚,凉意渐渐沉浸下来。

铁链撞在石墙上,发出噶啦的响声。鲜红的血液嘀嗒嘀嗒落在地面,整个房间里都充斥了铁锈的腥涩。

妖狐猛然睁开眼,汗湿的脸颊明显是从刚刚的梦魇中逃离。他急促地喘息着,伸出手使劲捏住自己的脖子,尖锐的指甲插进了肉里。过了一会,后颈的疼痛才让颤抖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

很多年都没有安稳地闭上过眼,对于妖狐来说,夜晚,从来都不是甜美的梦乡。尽管他现在身处大江山,但这一点,还是没有任何转变,他从来都是彻夜难眠。

妖狐缩在床上的一角,和室的门没有被他拉紧,故意露出一截缝隙,月光顺着映了进去,打在他的脸上。银柔的光圈对于此刻的妖狐来讲,不仅不刺眼反倒让他安心了很多。

他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茨木大人,这种事我来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动手?”莹草着急地想去拦拿起水盆的茨木。

天才微微亮,茨木就起身去找莹草取妖狐每日所需的药,顺手也打上了一盆热水。

“无碍,从今以后吾来就好。”

茨木如昨晚所说,来到了妖狐的房间。在拉开和室门的那一刻,妖狐的双眼立马睁开,金灿的妖瞳一下子盯住突然闯入的人。

“你…!”妖狐一惊,他以为茨木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怎么也没想过,这个大妖会真的亲自过来。

茨木一进来就发现妖狐蜷缩在被子里,卷成一团,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藏在被子下面。他随意扫了一眼,放下水盆,从一包包的纸袋里拿出萤草早已准备好的草药。

“你出去。”妖狐说。
“吾昨天就已经说过了。”茨木一遍说着,一边拧出了一个干烫的毛巾。

他转身在妖狐床边坐下,一刹那,妖狐准备向前顺势一逃。可茨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的脚腕。妖狐眼看自己被抓住,一个翻身就从枕头下摸出扇子,扇面一开,毫不客气地就向茨木划去。

“你怎么不躲…!?”
妖狐露出惊鄂的神情,茨木的脸上侵出鲜血,赫然一道极细的伤口,但不停地滴血却证明伤口很深。

“别再闹了,衣服先脱了。”茨木却是毫不在意,冷静地看着他。


妖狐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就连脱衣服时手脚都不听使唤一样。眼前一直看着自己的茨木令他浑身不自在,他摸不透这大妖的想法,看不穿黑金瞳孔里流露出的眼神。

脑海深处里回荡起那五年里,在暗无天日的房间,赤裸的身体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肆意看了多少次。早已经麻痹的心脏,让他感受不到一丝除了恨意以外的任何情感。

妖狐匆匆低下头,咬紧牙关。因为,此刻,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焦虑。他掩盖不了自己瘦骨嶙峋满是伤口的丑陋身体,上面清楚地刻满了他过去的五年。

身体被热乎乎的毛巾一点点地擦拭,温度顺着惨白的皮肤慢慢扩散,妖狐轻轻抖了一下,不自在地缩了缩。茨木顿了下,随即下手更轻了一点。拿出草药膏,在每一个伤口处都抹上一层,严重的则又用纱布缠好,以免再次出血。

“汝的后颈像是昨晚又伤的?发生什么了?”茨木看着后颈一小圈的新伤不解地问道,伤口像是被尖锐的针头扎过一般。

“和你没关系!”妖狐脱口而出,连忙想举起双手遮住后颈。

“好好好,吾知道了,别乱动。”茨木见伤口又要裂开了,赶忙答道。

妖狐一直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当茨木靠得很近时,身上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有些疑惑,记忆里像是飘着一缕思绪,却怎么也抓不住。

“伤口都还疼吗?”茨木挑了下眉毛问道,单手上打完最后一个结。帮妖狐抹完药,算是彻底了解对方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的身体。他很难想象上次妖狐是怎样说出不疼两个字。

妖狐愣了下,眼睛瞟向别处说:“当然…疼。但已经习惯了…”

茨木见妖狐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和他说话也没之前那般抗拒,想来与自己的沟通还算是顺利。刚准备再问问妖狐之前的事,但在心里又犹豫了会,随后只是帮他穿好衣服,自然地说道:“那药也上了,一起去吃饭吧。”

“能不去吗。”妖狐问。
“不能不吃饭。”茨木顺手摸了摸妖狐的脑袋,“吾会在旁边的。”
妖狐抬眼看着茨木,只好半信半疑点头,然后跟在茨木身边走去了膳厅。

走廊里穿梭着来回的小妖,见到茨木之后都会停下脚步问声好,随后又发现跟在后面的妖狐,然后立马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地喊着妖狐大人。

妖狐越来越不耐烦,手里捏住的扇子发出咯咯的响声。

“妖狐,汝的表情太凶了…”茨木忍不住笑着说。
“小生一直都是这样。”妖狐瘪着嘴说道。
“那好吧。”茨木耸耸肩说道,他其实很想说妖狐已经不经意间露出过很多次和小孩一样的表情。

天已经亮了起来,晨日里的阳光洒向大江山,穿过山林之中的薄雾,如同晶莹剔透的珠链。此时膳厅内聚集的妖怪越来越多,但不算太吵,大清早太过闹腾,鬼王也会发火。室内的谈话声在茨木和妖狐踏进门的一瞬间,立刻安静下来,整个膳厅听不见一丝声响。众人立刻向他们投去视线,同样也稍稍防备着茨木身后的那个小孩。

最上位的酒吞抬眼一看,瞄到一边已经包扎好的妖狐,只是简单说了句:“来了。”
“来了,挚友。”茨木微笑回应道。

酒吞彻底地无视了来自妖狐凶恶的目光,只是着手于眼前的酒碗和饭菜,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妖狐自然也不会主动理他,只是跟在茨木身边。

接下来的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大家渐渐习惯了茨木与妖狐同出入的场景。唯一不变的,是酒吞和妖狐两人依旧彼此默不作声。



时间越来越久,妖狐一人侧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那轮明月,淡淡散发出盈柔的月光,像似吐露出的气息,笼罩整个大地。

短短几天,妖狐终于意识到自己还留有小孩子一样的心智,或者说他本来就还是小孩子。是的,他,开始动摇了。五年里,无数次冰冷昏暗的地下室,数不清的虐待和践踏,他都未曾想过流下一滴眼泪。内心随着时间逐渐被复仇所吞噬,仇恨地大火早已将他烧得不成人性。

当他真正得手时,满手的鲜血,杀红了眼的金瞳终于有了一丝泪意。

他解脱了。

被救来大江山之后,妖狐本打算趁前几夜逃走,可妖狐万万没想到,茨木童子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地困住了脚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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